农村的清晨,本该是露珠滚落稻叶的宁静,炊烟缠绕青山的诗意。可曾几何时,散落的垃圾堆成了刺眼的补丁,浑浊的沟渠散发着无奈的叹息。环境病了,村庄还能健康吗?
改变,从一群卷起袖子的村民开始。没有高高在上的指挥,没有冷冰冰的行政命令,有的只是晒谷场上的七嘴八舌,灶台边的灵光一现。有人提议用废弃砖瓦砌花坛,立刻有人接话:"我家老房子拆下来的青瓦,正好派上用场!"第二天,杂乱的墙角竟冒出一排锯齿状的小花圃,野蔷薇的藤蔓爬上瓦缝,像给旧物绣上了新纹样。
自治的魅力,在于唤醒沉睡的主人翁意识。过去垃圾往河坡倒,因为"公家的地不心疼";现在连三岁娃娃都晓得追着塑料袋跑——"妈妈说过,飘走的垃圾会变成鱼的眼泪"。每户门前的三色分类桶,红黄绿排得像彩虹糖,连村口的老黄狗都习惯了绕开它们走。这难道不比罚款告示牌更有生命力?
智慧往往藏在土办法里。处理畜禽粪污时,老农咧嘴一笑:"老祖宗用了几百年的堆肥坑,加点新配料不就是沼气池?"三个月后,张家厨房跳动的蓝色火苗,烧掉了"农村必然脏乱"的偏见。而那些曾堆满农药瓶的田埂,如今立着用枯枝扎成的警示牌:"你毒土地一寸,土地饿你三年",歪扭的字迹比任何标语都震耳欲聋。
当然,路还长着。村东头的老井刚清淤完毕,西边的晒场又见零食包装袋随风打转。可当每月"卫生评星"时,没拿到金星的李婶急得直跺脚:"下个月我家灶台缝都要用牙刷刷干净!"这种较真劲儿,不正是最好的疫苗?它预防着整治成果的"炎症复发"。
夕阳西下,水泥路面上拖出长长的影子。扛着锄头的汉子,弯腰捡起易拉罐的孩童,还有竹扫帚划过地面的沙沙声,都在回答那个问题:美丽乡村的模样?不过是让每双劳作的手,都愿意为自家院落掸去尘埃。